【STAR】私評論:「月亮太陽讓她永遠唱不厭倦。」
我必須坦白地說,在我心中,「我要快樂?」勝過了「STAR」。甚至我想這麼說,「我要快樂?」,在我心中勝過了A-mei任何一張專輯。
這是偏愛。極個人的。儘管「我要快樂?」在收歌上有著顯而易見的缺點,但是,那幾曲抒情經典所散發的光芒,無可折損。這張「STAR」,少了許多我在「我要快樂?」中體會到的感動。那種感動,就連「姐妹」、「Bad Boy」也沒有。
我一直很喜歡朱少麟《燕子》中的一段話,她說:
「天堂是一個很冷的地方,都是狂風。因為冷,因為風,人才會靠近,又靠攏。」
「我要快樂?」之所以重要,是因為:那是在她歌唱生命最刺冷的時刻所唱出的歌。不是「假惺惺」、不是「發燒」、不是「了不起」,而是「我要快樂?」。
「也許明天」裡的她,唱得激動,唱得沸騰,她嘶吼、她吶喊,她試圖衝破一道光芒卻仍是躲避不了諸多無謂風波,在浪潮中載浮載沉。當她再次遭受千夫所指,所有的樂迷都期待她反擊,但她沒有,她只是安靜地卸下天后光環,卸下那彷彿「原罪」般,帶著極大諷刺意味的「台灣之光」,放逐自己到異國流浪。當鉛華洗去、當繁華落盡,她回來了,進了錄音室,唱了一首最小的歌,「人質」。無心插柳的,卻釋放了她十年音樂生涯中最感人的力量,沒有人能夠相信,這樣純粹的歌聲,竟來自我們熟悉多年的張惠妹。向以高音取勝的她,卻也能唱出這樣低迴的歌。
「獨自尋遍,這地球……找心的出口……」
不知為何,我忽然想起「海闊天空」的最後,那句疲憊的高音,她沒有雕琢,她沒有閃躲,就這樣明明白白的,唱出來了,我聽見了她的掙扎,卻也聽見她的解脫,那一刻才知道,真正的美,是有遺憾的。因著這幾首歌,「我要快樂?」專輯立下了難以超越的高度。或許,在製作上不算精細,在收歌上不算完整,但,在我心中,它是最好的。
幾乎無可挑剔的「STAR」,在我最在乎的「感動度」上以些微差距敗下陣來。然而,平心而論,這張專輯帶給樂迷的驚喜──不管是封面的採色,抑或預購的贈禮,甚至是鮮少嘗試的對唱曲,皆遠勝過低迴內斂的「我要快樂?」。
拿到專輯至今,已聽了不下數十遍。如果只能用一個字眼,來形容我對這張專輯的感受,那會是:「心/新意」。可以很明顯的感受到,A-mei的「心/新意」。偷渡一句,有這樣的歌手,你我夫復何求?
「快樂眼淚」、「知己」,在詞曲表現上很明顯承繼了「我要快樂?」專輯中的簡單、深刻、直指人心。「快樂眼淚」裡,一句「愛人不變朋友實在太難」,引人低迴感嘆;「知己」的輕柔低吟,深夜聽來,胸臆間不禁流動著淡淡的釋懷。
「如果你也聽說」、「你是愛我的」和「誰愛我」,又是另外風景。這類音域幅度大、感情濃烈的情歌,其實更難掌握火候。一不小心,失了準頭,就會予人煽情過頭的感受。所幸A-mei此番的詮釋,依然恰如其分,深而不濫。
灑脫率性的「Big City」與帶點爵士風情的「Don't Sail Away」,是這張專輯的新嘗試,也是先前所稱的「心/新意」所在。十年過去,儘管已演譯過無數歌曲,但A-mei的唱腔依然靈活,還是能讓人聽出「新意」,身為關注她長達十年的樂迷而言,有什麼比這個更安慰?
專輯中的快歌表現,一掃華納時期的沉悶,不管是琅琅上口的「永遠的快樂」、「薇多莉亞的祕密」、抑或熱力四射的「So Good」、翻唱曲「夏天的浪花」,在精緻度與完成度上都遠高過了先前專輯,可預見的,在今年底的巡迴演唱會上,A-mei將如何以這些歌曲High翻全場。
「STAR」專輯中的歌曲,將近百分之九十是無可挑剔的,音樂總監張惠妹功不可沒。然而缺點仍然存在,而且相當明顯的來自兩首男女對唱曲:「一眼瞬間」與「兩端」。
A-mei剛跨過十年關卡,對年輕的樂迷而言,已可算是資歷頗深的歌手,故如何營造新鮮感、話題性,考驗著唱片公司的行銷功力。這兩首歌曲收入專輯當中,無疑的,商業考量的成分居多。然而,是否因此讓音樂品質打了折扣,這是歌手本身與其經紀、唱片公司皆必須深刻思索的。
聲音獨特的蕭敬騰正當紅,其與A-mei皆屬具完美爆發力的歌手,此次合作的成績卻差強人意,除了反應銷量,或許對專輯本身一無加分效果。「一眼瞬間」是音樂劇「愛上卡門」插曲,原唱者為劇中男主角阿杜,如今收入專輯,已是唐突,為增添話題性,又更換了男演唱,種種跡象皆予人一種為趕在專輯發行前錄製而不及為兩位歌手量「聲」訂作歌曲的感覺。這兩位歌手的組合是會讓人期待的,可惜這首「一眼瞬間」並沒讓人聽出感動的力量。而「兩端」更是讓人無法招架。詞曲是好的,然而男演唱者蒲巴甲的聲音破綻百出、捉襟見肘,強烈對比出A-mei的高低起伏、遊刃有餘,雖說是BONUS,但聆聽時不免讓人頻頻皺眉,這是「STAR」專輯美中不足之處。不算太大,但卻是非常明顯的缺點。
總結以上,這是一張流行音樂精采之作,不僅製作陣容強勁,歌者的聲音表現亦是展現鍍金歌后的實力,實在喜歡這張專輯的名稱──「STAR」!她證明了自己依然是那顆唱不厭倦的星。然而,從這張專輯當中,卻也嗅出了唱片難做的端倪。一方面要在曲風上面面俱到,盡可能擴大群眾基礎;一方面為炒熱話題,實力天后亦須找來人氣歌手助陣。要到什麼時候,才能純粹擁抱音樂的感動?正如同我們擁抱A-mei,不是因為她跟誰合唱、她預購送什麼,只因為她是A-mei,是那個依然對音樂懷抱無比熱情的天生歌姬?
私人推薦曲:「快樂眼淚」、「永遠的快樂」、「So Good」、「夏天的浪花」、「如果你也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