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只知道,是原住民的音樂/古謠/傳說,地點可親,票價也還可以接受--
它的舞台很特別,橫亙在中間,兩側觀眾席可以遙遙相對,
然後票價也特別,理論上應該是越靠近舞台價格越高?
它卻不:
(以上說明擷自兩廳院售票網,1~3排--「祭師祈福區」,900:您將自然融入主舞台的儀式,近距離接受祭師祈福療癒的能量。您可見到最細微的舞姿、眼神,賜予遠古祖靈的祝福與安定。
4~6排--「頭目尊榮區」,1200:您是俯瞰全場的一隻老鷹,您是頭目身側最尊榮貴賓,身心疲憊將透過古大武山頂天雷的轟天磅礡的能量美學而全然釋放。
7~10排--「勇士站立區」,600:全程80分鐘裡,您將被樹林能量圍繞,體驗出奇不意的驚喜!腳尖輕輕隨節奏拍打,身體隨音樂搖擺,感受部落豐收的歡愉。
http://www.artsticket.com.tw/CKSCC2005/ ... ea9nLM5Fhg )
感覺上好像1200的票應該是會比較舒服/好的位置?
所以,我挑了...第四排還算中間的位置....
後來,才發現,有些名人也坐在這一排,就在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
哈。
暨上次看南王部落的『好久沒敬我了你』,這是第二次看到原住民以部落的力量,跨界的合作,並以多媒體的呈現;
企圖用嶄新的手法呈現傳統的文化、音樂、生活。
橫亙在觀眾中間的舞台,往前後還能延伸,演員的進出,就顯得很不受人數和方向上的限制,
兩邊的薄紗,既可當成幕前幕後的隔間,同時又呈現各樣式的投影,背景變換、氣氛營造,更是很好的文化說明。
字幕...少少的,以英語說明....就投射在場地本身就有的橫樑上.....
音樂,有大鼓(優人神鼓資深鼓手)、鼓,鍵盤,大提琴(范宗沛)!好像"藏"在舞台的不知道哪一側。
演出者,包括舞者--台灣卡波耶拉舞蹈團隊--以巴西戰舞為主要的推廣活動?
幾位男舞者的肌肉線條、力道呈現,女舞者的優美肢體,宛若慢動作演出的高難度:喵,不簡單。
而整體演出場地,佈置了很多"樹",應該是想呈現大武山麓的原野感受....
投影的畫片,則出自旅英阿美族畫家優席夫的手筆。他也在現場展出幾張畫作。
劇情上,以王宏恩的說書人作為串連,藉由述說一位106歲老人的落葉歸根,回朔及她的一生,
也就引介出幾段排灣的文化、傳說。
我不太懂怎麼會找王宏恩來當說書人,他有時候會口齒不清 像那個『流水聲』就說成『留學生』
不過,也許是故意想呈現原住民說國語就是這個樣,而宏恩能又說又演還能觀眾互動?
像,介紹起童年歡笑的那一段,如何以拉動鐵罐來驚擾小米田裡偷吃的麻雀;
就讓全場觀眾,一起鼓掌、節奏,歡動。
而,當宏恩以口白的方式,比手畫腳地,簡介了這麼一個傳統的生死祭儀;我的心,卻油然悲從中起。
這是排灣族最後一位葬在自己家裡的老人家。
在部落老家、傳統的石板屋的地板底下,有一個幕室,
吐出最後一口氣的老人家,在巫師吟唱和眾人/子女的陪伴下,雙手環胸的姿勢、長長的布的包裹,置放在大鐵鍋,
然後由大兒子,揹到幕室,面對太陽升起的方向,放下。
說書人問老人家,為什麼樣要葬在自己家裡。
老人家說,因為,想和最親愛的人,永遠在一起。
誠然,這樣的葬儀不適合在現代社會中繼續留存,
但,想到部落老家石版屋底下那麼多代代留存的想和自己親愛家人永遠在一起的先人遺骸。
八八水災這麼一沖。
幾度土石流後的那麼多次遷村。
『土地和人的連結』第一次我真正感受到,人和土地被阻絕後的那個,深沉的哀傷。
然後,『唱』。
或說首席演場者--芮斯,是整場演出的靈魂?
不過,那來自部落的力量!
節目冊裡記載著包括泰武國小、泰武國中、來義高中的文化傳唱隊,這些年輕人,
以及屏東三地門達瓦達旺部落的媽媽、阿姨、長老,
還有一位應該是後來演繹vuvu的不捨--送女出嫁?--的那位老母親,那神情、唱腔,那不是在演,那是真情流露...
來自瑪家部落的呂嫦娥女士。
節目冊裡一張張樸實的臉,靦腆的笑著,舞台上,他們唱著、和著,大武山下的天籟。
開場沒多久,那渾厚的合諧的合聲,就已經把我從週五下班後的疲累中,喚起,
深深一口氣,啊~~~!舒服!
中段,當演繹到部落傳統生活中,擣衣、杵米,然後大夥ㄦ手牽手排成列,長老、婦人,男子、年輕女子....
這麼手牽手地各成列地唱著跳著所謂『山地舞』。
熟悉但不怎麼相同的舞步。
似曾聽過但某些旋律上就是不一樣的歌調。
『彷彿回到部落』應該是傳統舞了,我想,這由長老帶頭吟唱的有力舞蹈,和在大巴六九看到的,一樣、又是不一樣。
也就在此時,我會有想要和隔壁的隔壁的隔壁那位名人"討論"的小小衝動。
而,這位名人--來自卑南族大巴六九部落的張惠妹小姐--似乎已跟著舞台上,一起唱和。
來自部落的力量!
大地,震動。
喵。
中段還有著一段由舞者演繹的『夜襲』,傳說中有一隊勇士,『眼睛長在膝蓋上』,因此在夜晚時出入格外靈活,
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然後,應該是出嫁的儀式?
以及,最後,我有滲出一點點淚水的,有一點小鬼湖之戀意味的,送行歌、蛇舞,老人的哭別。
當女子唱著歌(舞臺上剛好背對著我們這一邊)而對面的男子粗曠又深情,身形滿是力道地脈脈望著歌唱的女子;
爾後,男子忽然狂野地跳起身形半扭曲的、古老而原始的,舞蹈,之後依然深情靜靜,蓄勢待發的模樣,望著女子。
女子步回後頭送行隊伍,哭唱著,而送行裡的老者,已然手拭著淚,哭泣。
本事上寫著,『一首未被世人發堀的神祕哭歌』。
到後來,男子半背起女子而女子繼續在跟著送行者吟唱,這男女二人各自有著高難度而畫面呈現上的簡單單純清楚:
最動容。
在我。
--這男子應該是羅桑席讓而女子應該是芮斯,米靈岸音樂劇場的首席舞者與首席歌者--
結束了。
演出者依序出來謝幕,觀眾與以最熱情的掌聲,尤以我隔壁的隔壁的隔壁的那位名人,最是熱情瘋狂,一直站起來鼓掌。
當,達瓦達旺部落的長老出來謝幕...我個人認為,這是應該要站起來致敬的...也就不管別人還都坐著,我是站起來鼓掌了,
而後羅桑席讓那精湛蛇舞的首席舞者,我也站起來表示敬意。
查馬克,這位男獨唱者!很抱歉我當時不知道他在後頭這麼重要,
而後芮斯謝幕,我也很訝異怎麼大家都沒站起依然還是只有張惠妹在站起?
不過,總之,這熱情謝幕,也就讓這一區的觀眾都發現到,阿妹有在現場,
舞台上的演出者看到這位名人如此熱情瘋狂的鼓掌,表情都很,欣慰、高興。
後來,好像演出單位暨貴賓,有小米酒會?
這是首演。
很為他們高興。
不過我當然是離開了。
心裡琢磨著,巴代大哥說過的,想寫一齣部落的音樂劇,大巴六九的音樂、故事。
寫出來是一回事,能演出來,又是一回事。
我明白這有多長的路要走。
靜靜,等待。
回到幕始之前。
當,看到偉忠哥帶著朋友,就坐在我的右邊再右邊再右邊再右邊的位置;我忍不住把票再拿出來看一次,確定我沒有坐錯。
--這裡不是貴賓席--
就當我以那付據說看遠看近一次搞定的新眼鏡努力在解讀節目冊時(我想這晚應該真的是累。怎麼看,都很吃力)
我和偉忠哥中間的三個位置,來了四個人,張惠妹+友人+助理一+助理二。
看著阿妹和偉忠哥擁抱以後、落座,接著是友人坐,然後兩個助理站在我旁邊的位置前,
一時間我還不由得反射動作想問說要不要讓座這樣她們四人可以坐在一起。
後來助理們短暫離去,我仍在努力和節目冊的字奮戰,
也在此時,右邊傳來『那不是老師嗎』的招呼聲,我們簡單握了手,『好久不見』。
--也好,真是好久不見。上次見面,應該是...元旦,在部落;對吧--
--不好意思老是讓名人先行打招呼。"不敢高攀";相信對方應該懂我的意思--
演出中,不時飄來熟悉的香水味道,
而後謝幕時她的瘋狂站立鼓掌,也才讓我瞥見她依然是這次造型的長髮和金髮。
應該是抽空前來吧,我想。
能專心看到結束,給演出者鼓勵:這已經是非常非常,實際的,支持。
而,『TOGETHER,FOREVER』,當梁柱上的英文字幕秀出這幾個字,我知道它就是今晚我的標題。
對排灣,或者魯凱,這兩個常常讓我搞混的民族;
我"知道"不少,"了解"有限,卻在這晚,第一次"感動",深深的撼到心底。
原來,他們只是想和自己最愛的親人,永遠在一起。
這麼簡單的一個想望!
所有的文化儀式音樂歌唱舞蹈故事,無不就出於一個單純的美好,
可惜的是駑鈍的現代人如我,總只看得到複雜的外頭,很難直接體會到裡頭的真正價值。
謝謝米靈岸,給我這個機會,讓我驚艷到,排灣。
心飛到遙遠台東的小山村。
或許,這個暑假再見...我可以有更深一層的體會。
但願。
謝謝米靈岸。
喵~~~~